写得超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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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狗崽】妖狐之死

    文/弗逼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妖狐要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这事儿在寮里闹得沸沸扬扬。式神本就是下阶灵体所化,择强则强,有形有神无凭有依,所谓“天命”便是无穷无尽生命一说,何来死亡?但笑谈妖狐,他还是觉得该在大家面前信心十足地说“唯有对杰出的风雅之士是应该宣告死期的”,可是到了该说的时候,又觉得这是一种一厢情愿的空谈。只得抚弄折扇,朝着房顶的一个方向痞痞地一揖问:大天狗大人可否赏脸与小生小酌片刻?

     “上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妖狐携背着筝三下两下攀上去,见大天狗另侧腰带缠处别着那只笛子,便品味出了些许快意,虚扣了个面具笑,大人可是钟意笛筝和鸣?

      “尚可。”大天狗随意点了点头,黑翅一展,恰好羽尖悬在雪白的狐尾上,尾尖已经透明了一截,“还有多长时间?”

      “小生也不知。”妖狐不以为意地咧嘴,立耳弹动,尖尖的犬齿还有些返璞归真的幼态。平日里轻浮的嗓音沉下显出清澈,见大天狗微微蹙眉的模样便心生乐趣,从琴包底层提拎出一小壶桂花酿,一边轻轻哼唱:

      “啊啊,在那闪耀的四月之末,咬着牙,燃烧着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来来往往。”在对方饱含期待的断句后大天狗承下末音,摘下恶煞能面,露出俊秀冷漠的面容,两指曲撮便将酒液卷出几缕,微淡的桂花香飘开。妖狐舍弃面具,边染紫痕的尾缘攀上墨色,两道妖异的狐纹缓缓显露。他眯着眼睛凑近嗅了嗅,满意:“蝴蝶精小姐真是厉害啊,小生定是要多教其些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虚化之法?”

      “怎会,”妖狐眯眼,“自是些风流。”

      “必然不成大义。”大天狗嗤笑。

      “灵狐本无仁义,”妖狐故意曲解,“莫提大人所教导的大义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狐狸总不得坦荡,力量也不够强,光是促狭的表情便足以令人生厌,枉费生来清冷的嗓音。自被一道符招至于此始,眼前这个悠游自在的式神便与些雌性动物笑闹一团。“死亡”是个难以想象的词汇,旁人焦头烂额可当事者显得若无其事便有失偏颇。妖狐边提笔边笑:晴明大人曾言及人类死生轮回,如今籍籍无名之辈也当留下些念想为大天狗大人续章。

       拿起一看净是些欢诵调谱,还有一纸片言:虽不及曼妙,可大人之姿小生仍甚是倾慕,当是小生命定之人呢。拜别之期将近,而吾岂乃没有情欲,实在是个大情圣,这才配称作心猿意马,卑鄙无耻之辈呢。

       后半措辞倒是无可指摘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折扇中没有半点蹊跷,可大天狗仍觉得狐狸是给些风里的三教九流之说蛊惑偏去了本心。这种滑稽的情感与其说带有生命败北者那种傲慢的控诉,不如说是一种可笑的徒劳。大天狗看着妖狐摘下面具,看着他的妖纹由额眉间消失,戏法般更衣,尖耳高高立起,看着他诡辩。

      “大人,你我都是以扇为媒的风妖,何苦一幅深仇大恨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求死之人可多是装腔作势之人。大天狗站起身,眼睛中带上轻蔑。

     “有趣,命定之人,实在有趣,这命可是定了几分?”

     “若小生胜了,便是七八分,若是大人胜了,便是十分。”妖狐执扇展平前伸,视线恰好对着了大天狗勾起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将一个人的行为一一穿凿附会于某种原因,不正是“大义”的错误吗?牵强附会的解释,往往会流于虚妄。玩弄逻辑与借口那套已经令人厌倦了,单是寄送些念想之情便令人作呕,规劝不是将要被说尽了吗?

       于是他们决斗。大天狗黑翼后流动的煞气滚卷着一头银发染深,战意倏然萌生的大妖不以为意,信手束起扎在脑后,他接下了妖狐的挑衅。

      “呀,寮里可还有些小姑娘呢。”

      “无能又弱小的走兽。”大天狗冷哼。

       浓重的妖气让寮里尚未成长起的式神躁动不安,姑获鸟抱着一只幼妖,略带不安地望着渐远的强大妖气。妖狐幻出兽爪迅疾掠走跟上大天狗的飞行速度。树木、瓦砾、房台、湍河皆是一跃,或是在起跳瞬间转身,挥起纸扇击出风刃后坐力加快行进。不知到了何处荒郊两妖默契地止住步伐,风刃羽刃纠缠。这与同安倍晴明征伐邪妖不同,不究个你来我往,光是同时出手便不知几回。大天狗的速度愈攻愈快,狐狸也照是越打越兴奋,锐利的妖风削下了一地黑羽与狐絮,他们都能看到彼此眼中兴奋燃烧的战意:我们都是不要命,不予行之妖。可偏是不讨好,妖狐被两记风袭击中胸腹,渐渐无以为继而狼狈地被掼倒在地上。大天狗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团毛绒的走兽。

      “玩笑也当适可而止了,妖狐。”

       狐狸视线凝滞,舔舔唇,语调轻佻:

       “大天狗大人的木屐,当真是高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知好歹。”大天狗抬手,妖狐被风卷起,半眯着眼睛仿如风姿绰约。

       “若说这并非玩笑,命定之人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傲慢冷漠的风妖,大天狗的妖王之姿天下无双,强者为尊。妖狐从一开始就明白的,那妖与漂亮娇俏的女妖不同,也从未见其雌伏于任何力量之下。也罢,自己的鼎盛之姿尚且不能伤及分毫,更何况不足挂齿的纷扰?溺亡于所谓悲壮之美中倒也是件快事。

      “大天狗大人,”妖狐劈开风卷摔落地面。他伸出妖化的右掌,就如同幼时透过尖而小的爪子窥见太阳,他看见了一脸不耐却仍带着胜者的仁慈般等待自己的妖王,“纵然浮世如朝露。”

       言罢便破碎为片片光屑消失在天地间。

     “……亦然,不枉活此生。”大天狗下意识地想向前捕住那些碎屑,可黑翼本能地被带动前扇,终是让那些闪烁的光芒四散消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诸年往后再无妖狐,便除妖谱。




(结局反转下翻,若以此为终可拉底或离去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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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至诚奉职效力,博爱诸妖,布化新氓。膺辅阴阳师之重责是赞鸿猷。大天狗之大任是劳庶绩。

     “オン縛久羅仙、久羅仙且主結願菩提羅且那ソワカ”

       阴阳师一抚折扇,悄然退去。结界之中,一只浮现古老妖纹的幼崽迷蒙地将面具侧揭,仰望面前生着巨大黑翼的妖怪,略带不安地抱着自己的尾巴卷成一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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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部分语句摘自《宣告死期》《建康道场》《光与影》,皆为名作,期待大家闲余读一读。

       2017快乐。

      久违地用不伦不类不古非今的文风写东西,落笔与收尾便相当地快,可惜少了五六分CP感。选择他们无非在于风雅,又存有我所喜欢并想表达的风流之气。何为命定之人?与三大妖王之一的大天狗论起,妖狐倒显其为不入流的小妖谱,却仍旧恣肆,很有意思。

顺便写这东西的时候又一只妖狐宝宝来我家了(戳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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